第14章 妖物出世
“你是说外力就是早晨五点钟的太阳？一年四季哪一天早晨五点钟没有太阳啊？” “不完全是。”林启回过身，“你看这窗内窗外，哪一处不是朝气勃勃，哪一处不是生机涌动。” “感觉没什么不同。” “你的心不在这里，感受自然也不在这里。”林启掀起雨涵睡袍的一角，“比如这睡袍，同样的气温，现在就能穿，到了秋季冬季，就不能穿。” “你指的是什么，不是温度，是湿度？应该也不是。” “不完全是温度，我所说的外力，是天地之间阳气的流动，这个流动，是有方向性的，好比冰块，放在冬季，冰块就会越来越厚，放到现在，冰块只会慢慢化成水。” 话语间，林启情不自禁地走到阳台，微微抬起头，闭上双眼，伸展双手，轻轻转了两圈，“你看，它就在你我身边，无处不在，你在它里面，它也在你里面。” 雨涵望着楼下随风摇曳的新叶，似有所悟。 随着天空慢慢亮堂，街道上也热闹起来，买早餐的，卖菜的，送孩子上学的，遛狗的，人来人往。 这人世间日复一日的烟火气，嘻笑怒骂声，入了人们的耳，也入了于梅的耳。 于梅睁眼，顿觉全身酸痛，想坐，坐不起来，想站，也站不起来，瞥了瞥桌上的盒子，原封没动，倒也松了一口气。 过了大概一刻钟，于梅僵硬的手脚慢慢能够活动了，她走到厨房，左手扶盆，右手接水，抹了把脸，用水壶接了点水烧着。 回到桌前坐下，盯着那卷书，良久，翻开第一页。 “凡世间之术，其精炼者，必生有其人。 鹏生巨翅，故能扶摇九天。 参天大树，是为栋梁之材。 是故，善炼毒者，其人面相、举止、言语，必异于常人，其人……”，于梅看着看着，顿觉后背阵阵凉意袭来，这书卷中对所谓“旷世奇才”的描写，不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自己吗？ 她总算明白，为什么老者对她穷追不舍了，原来自己真的是“骨骼清奇”啊！ 想到这里，她心情莫名地好起来，也就毫不客气地读起书来。 其实，哪里来的骨骼清奇，老者所看的，只不过是相由心生，一个人，相貌神情，言行举止，散发出来的那种东西，全是内心深处的写照罢了。 于梅堂堂一妇科主任，勤勤恳恳工作几十年，却因自己一时疏忽被那林启抢了风头，自然恼羞成怒，于是暗中收买老阿姨栽赃陷害，没成想自己一时心急，行迹败露，颜面扫地不说，工作也丢了，怎能不悔恨交加？ 这日益累积的悔恨，全部变成了两个字，“报复”，最终，变成了一个字，“毒”，有意无意间，一举一动，全在诠释这个毒字，所以被老者一眼相中！ 若不是时刻不忘报复，于梅又怎会冒险返身拿回那破旧的书卷和不知藏有何物的盒子？ 也许，一切都是天意。 “咕噜咕噜咕噜……”，水开了，于梅忍不住又读了两页，才放下书卷，将开水倒了一半在杯子里凉着，另一半掺了冷水，就着洗漱了。 洗漱完毕，并没有饿的意思，就又回来读书。 “……必于亥时至辰时，静坐禁食，清水洗漱，面朝南方，朗声念出：‘开！’，则五毒之门开，凡一切剧毒之活物……”，读到这里，于梅不由得僵住了，脑海里“嗡”的一声，似乎有东西翻江倒海般涌进来，半晌，书卷从手中落地，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。 想想刚才读的那几句，天时，地利，人和，怎么那么巧全对上了？ 难不成这真是天助我也？ 于梅不由得又开心起来。 这一开心，肠胃也跟着活动起来，肚子咕咕叫了，于是收拾妥当，下楼吃早餐去了。 恰好林启今早出来办事，经过这里早餐店，正在角落吃着呢。 早餐店老板娘一如既往地憨笑，“于主任，好久没见了，今天看起来心情挺好啊，是不是高升了？” “是吗？还高升，哪有那好事儿。这年代，小人都避之不及，还高升呢。” 于梅坐在门边，吃着早餐，压根没发现林启。 “哎呦！” “怎么啦？烫着了？”老板娘闻声放下手里的活，跑过来。 于梅右手捂着脖子，“就这，什么东西蛰我一下。” “啊！” 老板娘吓得一声尖叫，伸手一拍，一条大蜈蚣从于梅脖子上掉下来，还没等抬脚去踩，早不见了。 “怎么突然出来这么个东西，哪来的……”，于梅直接要崩溃了。 “就说呀，我们在这开店五六年了，从来没有见过，再说它从哪来的啊……”，于梅一心想着脖子怎么样了，离身就走，顾不上那么多了。 林启看于梅远去，俯下身，轻轻挪开脚，露出一只硕大的蜈蚣，就是刚才那只！ 指头按住蜈蚣的大颚，另外两个手指把蜈蚣夹起来，蜈蚣左扭右摆，细长的腿在林启手掌边舞来舞去。 怕吓到别人，林启把蜈蚣放进刚才吃完早餐的一次性纸碗，盖好盖子，找老板娘要了个塑料袋套上，系好。 林启到了目的地，忙着办事，就把纸碗顺手放在单车前面的框里。 等他办完事下来，纸碗不见了，不知道哪个手痒的给拿走了！ 林启毫不懊恼，还没仔细研究呢，就这么给弄丢了，也没处找去，只能作罢。 这边于梅急急忙忙回到家，大镜子一照，右耳根下面，一个黑色的小圆圈，圆圈中间，冒出针头大小的红点疙瘩，又痒又痛。 这可急死个人了，这个样子，还怎么出门？ 索性不出门了，反正昨晚也没睡好，就当补觉，于是倒头睡下了。 这一睡，就到了晚上。 楼下晚饭后散步的人来来往往，吵得于梅迷迷糊糊，肚子也咕咕叫起来。 起来第一件事，就是来到大镜子前，查看右耳根那个红点疙瘩，睡了一天，疙瘩似乎没有要消的意思，还是又痒又痛，圆圈的轮廓反而有点扩大了，先是绿豆大小，现在黄豆大小了。 都说民以食为天，真正饿起来还真是难受，那种来自身体最底层的呐喊，会让人不顾一切地出去觅食。 于梅只好稍作梳理，下楼了，为了掩人耳目，围了条丝巾，气温并不低，不过围个丝巾还是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疑虑的。 小区大门旁边是个酒楼，饿得实在受不了，就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 刚要点菜，隔壁桌正端上一盘油炸蜂蛹，于梅向来不吃此类的，现在闻着那飘过来的味儿，却感觉出奇的香，口水都差点流出来，于是点了一个油炸蜂蛹，看了看菜单，又点了一个红烧海鱼杂。 于梅喝着茶，心里想着，怎么以往喜欢吃的菜都不想吃了，偏偏想吃以前不喜欢吃的蜂蛹和海鱼杂？ 寻思间，菜上来了，于梅也顾不上什么形象，一顿狼吞虎咽，两盘子菜吃得一干二净，外加三碗大米饭。 碗虽不大，平时最多也就一碗的量，今天虽是饿狠了点，但这饭量也有点吓人。 吃就吃吧，于梅吃饱喝足，靠在旁边的窗帘上，看着街道和远处的灯光。 这边公寓里，雨涵洗浴完毕，穿着睡袍，站在窗前。 林启坐在茶几前，准备一会儿要用的毛巾和艾条。 一抬头，雨涵的侧影一下子映入眼帘，林启虽是非凡之人，但架不住身体底层力量地呼啸奔腾，再说雨涵这身材，谁见了不会血脉喷张呢？ 林启暗暗告诉自己，“我是医生，医生，治病，治病……”，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凉水，起身换了个位置。 “可以艾疗了？”雨涵听到声响，转身问道。 “噗！”，林启抬头，原本想着换个位置换个角度，非礼勿视，没想到换的这个位置正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正面的身形，被那窗外略亮的天空一衬托，显得更加魅惑动人，还没咽下的半口凉水硬是没忍住。 “怎么了？” “没什么，你先躺下，调整一下气息，半小时后艾疗。” 昨晚艾疗后，雨涵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好觉，所以也没那么抗拒了，躺在长条沙发上，闭目养神。 林启擦干茶几，冷水洗了把脸，轻轻打开阳台上的门，站在外面吹着微微的风，心中默默念起师父教给他的归元咒，好把这体内略显乱窜的阳刚之气引流归海，好平心静气。